前些日子一位對岸音樂學院名校的碩士班學生傳訊息跟筆者預約了暑期為期兩週的作曲密集課程,昨天學生剛抵達台灣,今天開始課程。今日課後我們聊到了對岸作曲主修與學術圈的發展狀況,大致上已經很明顯分成兩個發展方向:學院派 vs 影視配樂,多數的學生進入了學院派的作曲系,其實並不一定真的喜愛學院派音樂,而常是為了追求名校學位,骨子裡卻喜歡影視配樂,考上學校之後,許多作曲專業的學生都拼命接案,以北京為例,除了商業需求之外,也包含電影學院的配樂需求,廠商或客戶甚至會到學校來找價格相對便宜的學生作曲家,因此要接到配樂或編曲的案子並不困難,作曲主修學生只有熟悉數位音樂,接一首編曲案子可以拿到 6000 人民幣以上;僅有少數的學生立志要往學術圈發展,必須取得博士後才有較高的機會進入學術圈,而學術圈又比較偏愛留洋的博士。一旦進入學術圈,若能跟音樂科技扯上邊,就可以取得非常豐富的學術資源,因為國家提供了不少的錢讓音樂院去發展電腦音樂與音樂科技、新媒體等,另外,學院派的師資也可以藉由輔導考音樂班、音樂系的學生,而有許多額外收入,因此能到音樂院名校任教的老師,往往都能有非常好的經濟生活。
筆者覺得大陸目前的情況似乎就是跟台灣二十多年前非常相似,但現今台灣的學院派音樂之路,卻沒有這麼樣的坦途。目前許多音樂班上來,因為器樂能力不夠好而轉念作曲的台灣音樂系學生,其實對學院派音樂多半沒什麼興趣,他們都非常瞭解無論是否一直念到博士,已越來越難在台灣的學術圈或教育界獲得專職;無論是否到音樂班或音樂系兼課、或藉由不斷發表學術音樂作品來增加名氣,也不敵要學習理論作曲的人越來越少的事實,使得這些兼課教師或學院作曲家的虛名,在沒有專職的情況下,完全無法獲得實質的回報。實際上,學院派的理論作曲碩士班近幾年幾乎也都面臨了招不到學生的窘境。然而,台灣的音樂系作曲主修的學生們,即使對於影視配樂很有興趣,因封閉的音樂學術環境中,無法提供相關的應用音樂課程,在激烈的競爭下,其實也很難接到商業的音樂製作專案,跟大陸的情況不同。換句話說,台灣的音樂系理論作曲學生只會創作學院音樂,但商業作曲編曲能力與相關電腦技術不足,跟商業音樂界的品質需求仍有一段頗大的差距,所以也無法真正跟業界的同行一同競爭,最後只有轉行或轉做低階的樂器兼課教學。家境比較好者,可能會一直念到博士,但若留在台灣,只會再淪為流浪教師或轉行的命運,把問題留到未來,以 2018 年私立東吳大學的作曲專任職缺而言,就有超過 20 名以上國內外作曲博士參與教職的競爭,其他音樂系兼課的職缺,即使收入不多,也是國內外博士擠破頭,可見僧多粥少下競爭之激烈。
有趣的是台灣這幾年,大學樂器主修轉跨國內外應用音樂碩士的人越來越多,雙專長(樂器主修 + 音樂創作主修)已經成為一些比較能夠洞察先機的音樂系學生努力的方向。即將進入音樂系理論作曲大學部唸書的人,或許真的應該好好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發展方向,而所選的學校、所選的主修老師(純器樂專長的主修老師?或器樂與數位音樂雙專長的主修老師?),都將是影響未來發展的非常重要的關鍵。原則上,就學院派作曲主修而言,有電子音樂、數位音樂等專長的主修老師(要從老師的個人作品的方向來判別),或是有積極發展學院派電子音樂、商用數位音樂的相關學校的音樂系所,絕對是首選。然而,許多學校只是有這樣的課名,卻沒有真正相關專長的師資、或沒有積極的推動相關的課程的發展與展演,那麼考生就得多方私下打探了。筆者的看法,若科班學生打算念理論作曲,且有打算一口氣念到理論作曲博士、碩士,那麼最遲在考碩士班時,就一定要選擇真正有發展電子音樂、數位音樂且推廣相關展演活動的學校來念,因為出路會比只會器樂創作者的出路更為寬廣,不要再繼續迷信一些作風保守的「名校」,以 2018 年國內各校發展狀況來看,交大碩士班應該是首選,在電子音樂、新媒體音樂這些方面都積極的發展,傳統器樂作曲也有不錯的表現,加上理工為主的環境,要接觸到很多電腦相關的知識與技術,都相對較為容易,只可惜學校地點不在台北,使一些考慮交通因素的人望之卻步;其他的國立大學則仍只以學院派的器樂創作為主要方向,也沒有專業的電子音樂、數位音樂師資,往往僅有由不夠專業的師資開設的一兩堂選修課程,卻不投入軟硬體,且主修老師往往反對學生將這些科技元素融入在器樂創作中,早已跟職場與大環境的需求大相違背。若要申請國外學校的理論作曲,筆者也建議以同時具有器樂作曲、電子音樂作曲或數位音樂雙專長的主修老師為首選,否則跟者只會器樂創作的主修老師學習,唸完國外作曲碩士班,回國後仍可能難有發展空間。提供給大家做參考囉!
至於非科班的考生,筆者強烈建議直接攻讀應用音樂相關科系與碩士班,以 2018 年目前的狀況而言,仍首推輔大,因為該校在爵士音樂、數位音樂、應用音樂都很積極的推展,也佔進捷運的地利之便。
簡單的說,弄清楚自己的能力、定位與喜好,才不會花了許多銀子與精力,卻走了一條回不了頭的冤枉路。(有許多人只喜歡名校 😀,根本不在乎課程方向與主修師資,那就真的沒辦法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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